从本章开始听刀锋划过空气的声音很轻。
像风吹过枯叶。
最后一名黑衣死士捂着脖子倒下。
鲜血在地板上蜿蜒,汇聚成一条暗红色的小溪,流向书案脚边。
周证甩了一下刀上的血珠。
血滴飞溅,落在元来那件大红色的喜袍上,像几朵盛开的梅花。
元来握着横刀的手在抖。
他看着满地的尸体。
那是他花重金培养了十年的死士。
每一个都是以一当十的好手。
在这个白衣年轻人面前,却脆弱得像纸扎的娃娃。
从拔刀到收刀。
不过一盏茶的功夫。
周证甚至连步子都没挪动几下。
“县令大人。”
周证往前走了一步。
靴底踩在血泊中,发出粘稠的声响。
“你的人,似乎不太经打。”
元来咽了一口唾沫。
喉结剧烈滚动。
他往后退了一步,腰撞在了书案上。
那是他平日里发号施令的地方。
此刻却给不了他半点安全感。
“你……到底是何人?”
元来声音嘶哑。
他想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些。
可颤抖的声线出卖了他。
“大理寺,周证。”
周证回答得很随意。
他走到书案前,用刀尖拨开那个还在冒热气的茶壶。
“怎么,刚才不是还想请我喝茶吗?”
“现在茶还没凉,人怎么就怕了?”
元来咬着牙。
他死死盯着那张年轻得过分的脸。
大理寺丞。
区区一个从六品的小官。
竟然有这般身手?
“大胆狂徒!”
元来吸了一口气,试图拿出官场上那一套。
“本官乃朝廷命官,长安县令!”
“你私闯民宅,滥杀无辜,还要谋害上官不成?”
“信不信本官明日就在圣人面前参你一本!”
苏无名从书案底下探出半个脑袋。
他手里还紧紧攥着那本小册子。
听到这话,忍不住翻了个白眼。
“元县令,这时候还打官腔,是不是有点晚了?”
费鸡师躲在周证身后,探头探脑。
“就是就是!”
“这一屋子的死人画像,还有外面的那些尸体,你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啊!”
元来脸色铁青。
他猛地一挥袖子。
“那是本官的私好!关你们屁事!”
“大唐律法哪一条规定,不许官员画画了?”
“至于这些死人……”
元来指着地上的尸体,眼中闪过狠厉。
“那是你们闯进来行凶杀人!”
“本官是受害者!”
不得不说。
这老东西心理素质确实过硬。
死到临头还能倒打一耙。
周证笑了。
他伸出左手,在虚空中一抓。
一本厚厚的账册凭空出现在他手中。
那是【神级截胡系统】刚才奖励的“元来罪证全录”。
蓝色的封皮。
上面还沾着些许灰尘。
好似是刚从某个隐秘的角落里翻出来的一样。
周证把账册往书案上一扔。
“啪。”
声音清脆。
“元县令,这东西眼熟吗?”
元来下意识地低头。
只一眼。
他的瞳孔就缩成了针尖大小。
那是他藏在暗格最深处的账本!
上面记录着这三年来,每一笔长安红茶的交易。
买家是谁。
收了多少钱。
谁又有把柄落在他手里。
每一笔,都记得清清楚楚。
“怎么可能……”
元来伸手去抓那本账册。
那是他的命根子。
也是他的护身符。
只要这东西在,长安城里大半的权贵都得听他摆布。
“刷!”
一道寒光闪过。
唐刀钉在账册旁边。
入木三分。
只要元来的手再往前伸半寸,就会被齐根切断。
元来触电般缩回手。
脸色惨白如纸。
“你……你怎么会有这个?”
周证拔出刀,用刀身拍了拍元来的脸颊。
冰凉。
且带着血腥气。
“若要人不知,除非己莫为。”
“元来,你以为你把这长安城当成了你的棋盘?”
周证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讥讽。
“可惜。”
“你连执棋的资格都没有。”
元来被那刀身拍得脸颊生疼。
但他不敢躲。
那种被彻底看穿的恐惧,像一条毒蛇,缠绕在他的脖子上。
让他呼吸困难。
“这腿疾,装得挺辛苦吧?”
周证忽然换了个话题。
目光落在元来的双腿上。
“为了不让上面把你调离长安,为了守着这块肥肉。”
“堂堂县令,硬是装了五年的瘸子。”
“这份毅力,不去唱戏真是可惜了。”
苏无名听得目瞪口呆。
他从书案底下爬出来,指着元来。
“你……你的腿是好的?”
元来没有回答。
他的身体在颤抖。
不是因为恐惧。
而是因为极度的愤怒。
那种藏在心底最深处的秘密被当众扒光的羞耻感。
让他彻底失去了理智。
“够了!”
元来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。
他猛地抬起头。
那张平日里温和谦卑的脸,此刻扭曲得像是个恶鬼。
五官挤在一起。
眼珠子里布满了红血丝。
“你们懂什么!”
“你们这些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,怎么会懂我的痛苦!”
元来一把撕扯掉头上的发冠。
花白的头发披散下来。
状若疯癫。
“我元来也是两榜进士出身!”
“论才华,论能力,我哪点比不上那些世家子弟?”
“可就因为我不懂钻营,不懂巴结!”
“在这个破县令的位置上,一坐就是二十年!”
“二十年啊!”
元来挥舞着双手,像是在控诉着命运的不公。
“看着那些蠢货一个个爬到我头上拉屎撒尿!”
“我不甘心!”
“既然朝廷不给我公道,那我就自己拿!”
他指着墙上那些画像。
脸上露出了病态的狂热。
“有了长安红茶,那些高高在上的王公贵族,哪怕是公主皇子,都得跪在我面前求我!”
“那种感觉……”
“比当宰相还要痛快!”
周证静静地看着他发疯。
就像是在看一个小丑拙劣的表演。
直到元来喘着粗气停下来。
周证才淡淡地开口。
“说完了?”
这种平淡的反应。
比任何反驳都要伤人。
元来愣住了。
他原本以为会看到周证震惊或者愤怒的表情。
可什么都没有。
只有冷漠。
那种俯视蝼蚁般的冷漠。
“说完了就上路吧。”
周证抬起刀。
“地府的判官可没耐心听你的废话。”
“哈哈哈哈!”
元来突然狂笑起来。
笑声在密室里回荡,带着几分凄厉。
“想杀我?”
“那就给我陪葬吧!”
话音未落。
元来猛地一脚踹在书案的一角。
那里有一个不起眼的凸起。
“咔嚓!”
机括转动的声音响起。
紧接着。
一阵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从四面八方传来。
头顶的石板裂开。
露出了密密麻麻的孔洞。
黑洞洞的。
像是无数只盯着猎物的眼睛。
“不好!”
苏无名脸色大变。
“是连环弩!”
“快跑!”
费鸡师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,把那个装药的小葫芦都扔了。
“完了完了!要变刺猬了!”
元来趁乱往后一滚。
直接滚到了那面挂满画像的墙边。
墙壁翻转。
露出了一条早已准备好的逃生暗道。
“周证!”
“这笔账,我迟早会讨回来的!”
元来恶狠狠地回头看了一眼。
然后一头钻进了暗道。
“想跑?”
周证冷哼一声。
他没有去追元来。
而是转身,一把抓住了苏无名的后领。
像拎小鸡一样把他拎了起来。
同时一脚踢飞了费鸡师。
“哎哟!”
费鸡师惨叫一声,身体腾空飞起,正好落在了书案后面的一处死角里。
“嗖嗖嗖!”
破空声大作。
数百支泛着蓝光的毒箭,如下雨般倾泻而下。
覆盖了整个密室。
没有任何躲避的空间。
除了书案后面的那一方小小的角落。
那是周证刚才用【神级截胡系统】扫描出来的唯一生路。
周证把苏无名塞进死角。
自己则挥刀格挡。
“铛铛铛!”
火星四溅。
周证手中的唐刀舞成了一团银光。
密不透风。
那些射向他的毒箭,全部被斩断。
半截箭头叮叮当当地掉了一地。
苏无名缩在角落里,抱着头。
听着外面那连珠炮般的撞击声。
心里除了震撼,还是震撼。
这还是人吗?
在如此密集的箭雨下,竟然还能毫发无伤?
十息之后。
机括声停止。
密室里重新恢复了安静。
只有满地的残箭,昭示着刚才的凶险。
周证收刀。
看着那面已经合上的墙壁。
嘴角扬起一抹嘲弄。
“这就想走了?”
他手腕一抖。
手中的唐刀脱手飞出。
化作一道银色的流光。
直接插进了墙壁缝隙中的某处机关节点。
“轰!”
一声闷响。
原本已经合上的石门,硬生生卡住。
然后炸裂开来。
露出了正趴在暗道里,拼命往前爬的元来。
那一刀并没有砍中他。
但刀身上裹挟的劲气,却震塌了暗道的入口。
碎石落下。
正好压住了元来的那条“好腿”。
“啊——!”
一声凄厉的惨叫。
这次不是装的。
是真的瘸了。
周证慢悠悠地走过去。
拔出插在石缝里的唐刀。
居高临下地看着在碎石堆里挣扎的元来。
“跑啊。”
“怎么不跑了?”
元来满脸是血。
他疯狂地用手刨着地上的土。
另一只手伸进怀里,掏出了一个铜铃。
那是控制死士的信物。
“来人!”
“都给我出来!”
“杀了他!给我杀了他!”
元来拼命地摇晃着铜铃。
“叮铃铃!叮铃铃!”
清脆的铃声在空荡荡的密室里回响。
可是。
没有人回应。
四周静悄悄的。
连只老鼠都没有。
元来的脸色从疯狂变成了绝望。
他不敢相信地看着那个铜铃。
“怎么回事……”
“为什么没人来……”
他在外面还布置了整整两队伏兵。
哪怕卢凌风在攻打正门,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全部解决掉。
周证蹲下身。
看着元来那双充满恐惧的眼睛。
就像是在看一个傻子。
“你在找那些躲在通风口和暗哨里的人?”
周证指了指头顶。
又指了指刚才自己进来的那条暗道。
“进门之前,我看他们鬼鬼祟祟的,挺碍眼。”
“就顺手都解决了。”
“不多。”
“也就二十三个。”
轰!
这句话像是一道雷,狠狠地劈在元来的天灵盖上。
顺手……都解决了?
那是他精心布置的暗哨!
藏得极其隐秘!
甚至连呼吸都练过龟息法!
怎么可能被人像拔草一样“顺手”拔了?
元来手中的铜铃掉在地上。
滚了两圈。
不动了。
他的心也跟着凉透了。
彻底的凉透。
这就是差距吗?
他在算计人心,算计权谋。
而眼前这个男人。
直接掀翻了桌子。
把棋盘砸在了他的脸上。
“不可能……”
元来喃喃自语。
眼神涣散。
“我是长安县令……”
“我是大唐的栋梁……”
“我不能输……”
周证站起身。
不再看这个已经崩溃的老人。
他转过身,看向刚刚从角落里爬出来的苏无名和费鸡师。
“苏县尉。”
“记下来。”
苏无名还没回过神来。
愣愣地看着周证。
“记……记什么?”
周证指了指那个还在胡言乱语的元来。
“长安县令元来。”
“勾结妖人,残害良家女子。”
“制贩毒茶,意图谋反。”
“拒捕行凶,罪加一等。”
每一个字。
都像是一颗钉子。
把元来钉死在耻辱柱上。
苏无名深吸了一口气。
作为一个查案多年的老手。
他知道。
这个案子,破了。
而且破得如此干净利落。
如此……霸道。
他连忙掏出笔,手还有些抖。
但眼神却是前所未有的明亮。
“下官……记下了!”
就在这时。
头顶上方传来一声巨响。
“轰隆!”
紧接着。
密室的大门被人暴力踹开。
阳光顺着洞口洒了下来。
照亮了这间满是罪恶与血腥的地下室。
逆光中。
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。
盔甲有些歪。
脸上带着黑灰。
手里提着一把卷了刃的横刀。
是卢凌风。
他大口喘着粗气。
显然是一路杀进来的。
看到密室里的场景。
卢凌风愣住了。
他原本以为会看到一场恶战。
或者看到周证陷入苦战等待救援。
可是没有。
只有满地的尸体。
还有一个被压在碎石堆里,像条死狗一样的元来。
而那个白衣男人。
依旧是一尘不染。
正拿着一块手帕,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刀上的血迹。
连发型都没乱。
卢凌风张了张嘴。
喉咙里像是堵了块石头。
他拼了老命在外面吸引火力,甚至挂了彩。
结果人家在里面早就完事了?
这就是……
差距吗?
周证擦干净刀。
把手帕随手一扔。
正好盖在元来的脸上。
像是盖上了一块裹尸布。
他抬头看向卢凌风。
笑了。
“卢将军。”
“来得正是时候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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