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本章开始听战斗结束的突兀,留下的却是满目疮痍和沉重的思考。城墙下堆积着改造人扭曲的尸体,空气中弥漫着硝烟、机油和一丝若有若无的、令人作呕的甜腥气——那是被改造血肉的味道。
守军们开始默默地清理战场,救治伤员,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疲惫、后怕,以及一丝战胜强敌后的庆幸。但更多的,是一种对未知敌人的深深忌惮。
李默在刻晴和歌尘真君的搀扶下回到了神殿内部。他强行施展【风爆术】的后遗症开始显现,经脉隐隐作痛,元素力运转滞涩,需要时间调息恢复。
瑶瑶和锅巴受到了英雄般的欢迎。若非她关键时刻扔出那株奇异的灵芝,中断了敌人的自爆,后果不堪设想。面对众人的感激和好奇,瑶瑶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:“那是白术先生珍藏的宝贝,说是能平息狂暴的能量,关键时刻能保命。我就带了一株出来,没想到真用上了。”
歌尘浪市真君抚须赞道:“瑶瑶机敏,锅巴勇猛,此番立下大功。”他看向那株枯萎的灵芝,眼中闪过一丝惋惜,“七彩琉璃息灾芝,乃天地灵物,用一株便少一株。不过,能救下众人,便是值得。”
李默也郑重向瑶瑶道谢。这个小姑娘,不仅带来了璃月幸存者的消息,更在关键时刻扭转了战局。
经过清点,此战虽然击退了敌人,但“默影”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。数人阵亡,十余人受伤,防御工事有多处破损,弩箭等消耗品也所剩无几。
更重要的是,经过连番大战,所有人的精神都紧绷到了极限,急需休整。而敌人——无论是深渊、愚人众,还是这个新出现的“新生教团”——显然都不会给他们太多时间。
“我们必须尽快前往洞天,将同胞接应过来。”李默忍着身体的虚弱,再次提出了这个迫切的议题,“集中力量,我们才有喘息和发展的机会。否则,下一次攻击来临时,我们未必还能守住。”
这一次,再无人反对。残酷的现实让所有人都明白,固守待援只是坐以待毙。
“你的身体……”刻晴看着李默苍白的脸色,有些担忧。
“无妨,路上调息即可。”李默摆了摆手,态度坚决。他看向歌尘浪市真君,“真君,事不宜迟,我们明日一早就出发,如何?”
歌尘真君点了点头:“可。贫道这便绘制路线图,并传讯洞天,让他们做好准备。”
接下来便是紧张的人员选定和物资准备。
最终决定,由李默、刻晴、歌尘浪市真君以及瑶瑶(带着锅巴)四人组成这支接应小队。李默和刻晴是主要战力,歌尘真君熟悉路线且能应对各种突发状况,瑶瑶则精通药理,关键时刻能发挥奇效。
钟离则留下来坐镇“默影”。有岩王帝君在,足以应对大部分威胁,也能稳定人心。
阿大和老陈头被任命为临时负责人,负责聚居点日常管理和防御。
李默将所剩不多的【生命之滴】和一部分【纯净元素结晶】留下,以备不时之需。他自己则带上了足够的干粮、清水,以及那块至关重要的【千风之源(残)】——或许在路上还能进一步参悟。
第二天黎明,天色依旧昏沉。四人小队在神殿门口集结。
钟离、阿大、老陈头以及所有能行动的领民都前来送行。气氛有些凝重,所有人都知道,这次外出同样风险难料。
“一定要平安回来!”阿二红着眼圈喊道。
“城主,刻晴小姐,真君,瑶瑶,保重!”众人纷纷道别。
李默点了点头,目光扫过众人,最后落在被阿大小心抱着、依旧在沉睡的小影身上。
“等我回来。”他在心中默念,随即转身,目光投向东南方向那片未知的废墟。
“我们出发。”
没有多余的言语,四人一熊,踏上了前往璃月幸存者洞天的征程,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弥漫的晨雾与断壁残垣之中。
等待他们的,将是更加广阔、也更加危险的废土世界。
离开“默影”那相对安全的净化领域,废土的残酷与死寂便如同冰冷的潮水般扑面而来。空气中弥漫的“荒芜之息”更加浓郁,带着腐蚀性的寒意,试图钻入每一个毛孔。举目所及,尽是倒塌的建筑、扭曲的金属和灰败的土地,几乎看不到任何生命的迹象。
歌尘浪市真君走在最前方,他手持那盏青色灯笼,柔和的光晕驱散了小范围内的黑暗与污浊,也为众人指引着方向。他的步伐看似不快,却总能巧妙地避开那些看似稳固、实则随时可能坍塌的危墙断梁。
刻晴紧随其后,冰蓝色的眼眸警惕地扫视着四周,手中紧握着剑柄,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袭击。她的存在,让小队拥有了一锤定音的强大武力。
李默走在中间,一边赶路,一边默默运转体内风元素力,调理着之前强行施展【风爆术】造成的暗伤,同时熟悉着新增的力量。他发现,在吸收了【千风之源】后,他对周围气流的感知变得异常敏锐,甚至能通过风的“低语”,隐约感知到远处一些细微的动静——比如潜藏在废墟阴影里的变异老鼠,或是空中盘旋的、目光不善的秃鹫。
瑶瑶和锅巴则走在最后。瑶瑶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完全陌生的世界,小脸上带着紧张,但更多的是探索欲。她不时蹲下身,小心翼翼地采集一些在废墟缝隙中顽强生长的、形态奇特的草药,低声向锅巴介绍着它们的药性。锅巴则忠实地履行着护卫的职责,圆溜溜的眼睛机警地转动,鼻子不时耸动,预警着可能存在的危险。
一路上,他们见到了太多文明的伤痕。倾覆的商船龙骨搁浅在干涸的河床上,曾经繁华的街市只剩下几根孤零零的石柱,巨大的魔神雕像拦腰断裂,头颅不知所踪……这些景象无声地诉说着那场灾难的恐怖。
“前面要小心。”歌尘浪市真君在一处十字路口停下脚步,指着左侧一条被巨大藤蔓(并非植物,而是某种扭曲的、如同黑色血管般的物质)缠绕的街道,“那里盘踞着一群被‘荒芜之息’深度侵蚀的遗迹猎犬,异常狂暴,我们绕行。”
李默顺着方向感知过去,果然“听”到了风中传来压抑的、充满攻击性的低吼声。他点了点头,对歌尘真君的经验和感知力更加佩服。
他们选择了一条相对安全但更绕远的路线。途中,他们遇到了一小波游荡的丘丘人,被刻晴干脆利落地解决;也发现了一处尚未被完全搜刮干净的杂货铺废墟,找到了一些密封良好的调味料和几卷结实的绳索,算是意外之喜。
然而,废土之上,危机四伏。
在经过一片曾经似乎是广场的空地时,瑶瑶肩头的锅巴突然变得极度焦躁,朝着空地中央一堆不起眼的瓦砾发出了急促的“呜噜”声。
“有东西!”瑶瑶立刻预警。
几乎在同时,那堆瓦砾猛地炸开!数条如同巨蟒般粗壮、覆盖着粘稠黑色液体的触手,以惊人的速度向着小队卷来!触手上布满了吸盘,每个吸盘中央都有一张布满利齿的、不断开合的小嘴!
“是‘吞噬者’!散开!”歌尘真君脸色微变,拂尘一挥,一道清光符箓打出,化作光盾挡在最前面的一条触手前!
“咔嚓!”光盾仅仅支撑了一瞬便被触手绞碎!但那短暂的阻滞,为其他人争取到了反应时间!
刻晴清叱一声,冰剑斩出,凛冽的寒气瞬间将两条触手冻结!但更多的触手从地底钻出,如同群魔乱舞!
李默施展【踏风】,身形急退,同时【凝风成刃】连续射出,斩在触手上,却只能留下浅浅的伤口,效果甚微!这些触手的防御力极高,而且似乎对元素攻击有一定的抗性!
“它的核心在地底!攻击无效!”歌尘真君一边闪避,一边快速说道,“此物惧火惧雷,但寻常火焰难伤其根本!”
火?雷?
李默心中一动。他猛地将手按在怀中那块【千风之源(残)】上,疯狂抽取其中精纯的风元素力,却不是用来攻击,而是将其高度压缩、摩擦!
风本无形,但急速压缩和摩擦,却能生热,生电!
这是他吸收晶体时领悟到的另一种残缺法则应用——【风雷引】!虽然远不如小影那纯粹的雷霆,却蕴含着风之极速带来的爆裂能量!
“嗤啦——!”
刺目的电光在他掌心炸开!一道纤细却无比耀眼的青色雷枪瞬间成型,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,被他狠狠投向了触手钻出的地面中心!
“轰!!!”
青色的雷光在地下爆开!大地剧烈震颤!那无数狂舞的触手如同被掐住了七寸,猛地一僵,随即疯狂地抽搐、萎缩,最终无力地瘫软在地,化作焦黑的灰烬。
地底深处,传来一声沉闷而痛苦的嘶鸣,随后便再无声息。
危机解除。
李默半跪在地,大口喘息,脸色更加苍白。强行引动【风雷引】,对他负担极大,几乎抽空了他刚刚恢复的一点力量。
“默哥,你没事吧?”瑶瑶赶紧跑过来,掏出一片宁神花叶塞进他嘴里。一股清凉的气息涌入,稍微缓解了他的疲惫。
刻晴和歌尘真君也围了过来,看着地上那焦黑的痕迹,眼中都带着惊异。
“以风引雷……小友对风元素的运用,已颇具匠心。”歌尘真君赞道。
刻晴则直接递过一小块散发着寒气的【纯净冰元素结晶】:“吸收这个,能快点恢复。”
李默没有客气,接过结晶,默默吸收起来。
这个小插曲,让众人更加警惕。废土之上,不仅有着已知的魔物和敌人,还潜藏着无数未知的、诡异的危险。
休整片刻后,他们继续上路。
随着不断深入,周围的景象开始发生变化。倒塌的建筑风格逐渐偏向璃月特色,偶尔能看到残破的璃月商铺招牌和熟悉的石雕装饰。这意味着,他们正在接近璃月曾经的疆域。
然而,这里的“荒芜之息”似乎也更加浓郁,土地呈现出一种不祥的暗红色,空气中飘荡着淡淡的、如同铁锈混合着腐肉的味道。
“快到‘流血谷’了。”歌尘真君的语气带着一丝沉重,“那是通往我们洞天的必经之路,也是……昔日魔神战争的一处古战场,怨念与深渊气息交织,极其凶险。大家务必跟紧,收敛气息,万不可惊动了谷中沉睡的‘东西’。”
流血谷……魔神战场……
李默望着前方那片被血色雾气笼罩、仿佛巨兽张开口器的山谷,心中凛然。
他知道,真正的考验,或许才刚刚开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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