重生西游：这个取经团有内鬼 第一百零五章 古路遗光

“黑箭”如同离弦的墨色箭矢，挣脱了机械废土的死寂引力，滑入那片无垠的、冰冷的星海。船身外壳上，在塔楼核心激战后留下的细微裂痕与能量灼痕，在虚空的绝对低温与微弱辐射下，缓慢地自我修复着——这是“黑箭”作为黑市精品的基础自愈功能。船舱内，沉闷的引擎轰鸣是唯一的背景音，取代了废墟中那令人心悸的绝对寂静。

猪八戒瘫在座椅上，手里捧着一罐从血角储物戒中翻出的、口感类似发酵苔藓的粘稠营养膏，皱着眉头，小口小口地舔着。他的脸色依旧有些发白，神魂深处那被漆黑晶体精神冲击留下的隐隐刺痛，尚未完全消退。“猴哥，咱们接下来……就顺着那条光带走？那玩意儿看着可不像什么阳关大道，倒像是……给鬼指路的‘鬼火’。”他嘟囔着，指向舷窗外。

远处，那条暗金色的光带，在漆黑的宇宙背景上，显得格外醒目，又格外诡异。它并非由实体的物质构成，也非纯粹的能量光束，而是一种……仿佛是“空间”本身被某种力量“熨烫”过后，留下的、残留着微弱法则波动的“痕迹”。光带蜿蜒曲折，向着视线尽头的黑暗深处延伸，看不到起点，也望不见终点。偶尔，光带的某一段会突然变得明亮一瞬，如同呼吸，又迅速黯淡下去，仿佛在提醒着什么，又仿佛只是亘古以来的自然律动。

沙僧盘膝坐在角落，降妖宝杖横于膝上，双目微阖，周身有淡黄色的戊土精气缓缓流转。他正在全力消化、吸收在机械废土核心，直面那漆黑晶体的毁灭法则时，所产生的、关于“土”之厚重、“承载”与“崩坏”的全新感悟。他的气息，比之前更加沉凝、厚重，隐隐有突破当前境界的迹象。听到猪八戒的话，他缓缓睁开眼，目光透过舷窗，落在那暗金光带上，沉声道：“此光带，确非自然形成。其中残留的法则波动，虽然微弱，但层次极高，且与我等在那废土世界感应到的、这个‘试炼古路’入口处的法则残响，有几分相似，却又更加……‘有序’。或许，这是古路的‘路标’，亦或是……某种‘约束’与‘引导’。”

白龙马化作人形，站在操控台旁，银发少年的手指，在一副由“黑箭”探测阵列刚刚绘制出的、极其简陋的星图上轻轻滑动。星图上，代表他们的绿色光点，正沿着一条被标记为“未知高维轨迹”的暗金色虚线缓慢移动。“大师兄，探测显示，这条光带并非固定存在于正常空间。它的轨迹，与周围星系的相对位置，存在着细微的、违反常理的偏差。它更像是……镶嵌在空间结构‘褶皱’中的一道‘疤痕’，或者，是某个超越我们理解的存在，在时空中‘划’出的一道‘刻痕’。”他的声音，带着龙族特有的空灵与冷静，“顺着它走，我们可能会被引导向古路的下一个‘节点’，也可能……会直接撞上某个未知的危险。”

孙悟空坐在主控位，没有参与讨论。他的目光，同样落在舷窗外那条暗金光带上，但他的“看”，与旁人不同。火眼金睛全力运转下，他看到的，不仅是光带的表象。他看到了光带内部，那无数细微的、如同血管般流淌的、颜色各异的法则“丝线”。有些“丝线”呈现炽热的金红，散发着恒星般的毁灭与创造之意；有些则是冰冷的幽蓝，如同冻结的时空；更有一些，是混沌的灰，死寂的黑，甚至是……与那机械废土中的漆黑晶体，隐隐呼应的暗红！这些法则“丝线”，并非和谐共存，而是在不断地纠缠、碰撞、湮灭、又重生，构成了光带那看似稳定，实则内部充满了无穷变化与凶险的“道路”。

而他臂骨深处的“造化混沌种”，在接近这条光带后，再次传来清晰的悸动。这次的悸动，并非指向光带本身，而是指向了光带延伸方向的极远处，仿佛那里有什么东西，在与它产生着遥远的共鸣。同时，“造化混沌种”对光带内部那些法则“丝线”，也表现出一种奇异的“亲和”与“渴望”，仿佛那些纷繁复杂、甚至互相冲突的法则，对它而言，都是美味的“食粮”。

“这条路，是对‘种子’的考验，也是对它的……滋养。”孙悟空心中明悟。“试炼古路”，看来并非随意将人丢入危险之地。它似乎是根据闯入者的特质，进行着某种“筛选”与“引导”。对于身怀“造化混沌种”的他而言，这条路，或许正是最适合他成长、也最危险的路径。

“就顺着它走。”孙悟空终于开口，声音平静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。“是福是祸，走过才知道。和尚师父让俺走的路，从来就没有容易的。八戒，你要是怕了，现在下船还来得及，找个驿站窝着，等俺回来接你。”他瞥了猪八戒一眼。

“呸！猴哥你这说的什么话！”猪八戒一梗脖子，将最后一口营养膏吞下，抹了抹嘴，“俺老猪是那种贪生怕死、丢下兄弟的人吗？走！就走这条鬼火道！俺倒要看看，前面还有什么妖魔鬼怪！”他嘴上说得硬气，小眼睛却忍不住又瞟了瞟舷窗外那诡异的光带，咽了口唾沫。

沙僧与白龙马相视一笑，眼中俱是坚定。

“黑箭”调整方向，缓缓地，将航向与那暗金色的光带重合。当船身彻底“驶入”光带范围的刹那——

奇异的感觉再次降临。

并非空间跳跃的眩晕，也非法则残响的冲击。而是一种……“失重”感。并非身体的失重，而是“存在”本身的失重。仿佛他们与“黑箭”，在这一刻，被从原本的时空连续体中“剥离”了出来，放置在了一条独立的、更高维度的“滑轨”之上。舷窗外的景象，开始发生诡异的变化。远处的星辰，不再是固定的光点，而是拉长成了一条条彩色的光带，飞速向后流逝。近处的虚空，则浮现出无数模糊的、不断闪烁的影像碎片——有燃烧的神殿，有崩裂的大陆，有嘶吼的巨兽，有沉默的机械城市……这些影像，并非真实，而是这条“古路”曾经“记录”的、或是与之相连的其他“节点”世界的“倒影”与“回响”。

“稳住心神！不要去‘看’那些影像！那是古路的‘信息湍流’，看多了会迷失自我！”孙悟空厉声喝道，同时催动“造化混沌种”，散发出温润的混沌波动，笼罩住整个船舱，帮助众人稳定心神，隔绝那些影像碎片带来的精神干扰。

“黑箭”在这条诡异的“滑轨”上，以一种远超其正常极限的速度，无声地滑行着。时间的概念，在这里变得模糊。可能只是一瞬，也可能已过了千年。

不知行驶了多久。

前方，那一直延伸向黑暗深处的暗金光带，突然出现了一个明显的“拐点”。不，不是拐点，而是……一个“缺口”？一个“节点”？

光带在那里，如同被无形的力量“打了个结”，向内凹陷、扭曲，形成一个巨大的、散发着不稳定空间波动的……“漩涡”？或是“门户”？与之前在“法则残响”中遇到的那个吞噬一切的恐怖漩涡不同，这个“节点”，虽然也散发着强大的空间扭曲之力，但其中心，并非漆黑，反而隐隐透出一种……苍凉的、枯黄的光芒？仿佛是……黄昏的阳光，穿过厚重的尘埃？

“大师兄！探测到前方有强烈的空间褶皱与能量反应！那个‘节点’后面，似乎连接着一个……独立的空间碎片！或者说，是一个依附于古路的‘小世界’！”白龙马紧盯着探测数据，快速汇报。

“能量读数如何？有生命反应吗？”沙僧问。

“能量读数……很奇怪。”白龙马皱眉，“并非纯粹的混沌或死寂，也非常见的星辰之力。更像是……一种极度衰败、枯竭的……‘生机’？生命反应……微弱到几乎无法探测，但并非完全没有。而且……”他停顿了一下，“那种枯黄的光芒，我的龙族血脉，似乎对其有一丝……极其微弱的、古老的共鸣？”

“龙族共鸣？”孙悟空目光一凝。他臂中的“造化混沌种”，在接近这个“节点”时，传来的悸动也更加清晰、强烈了，但并非是对抗或警惕，反而是一种……类似“期待”与“指引”的感觉。

“看来，这就是古路给咱们安排的下一站了。”孙悟空站起身，“准备，靠近，但保持警戒。敖烈，尝试与你的龙族血脉共鸣感应，看能不能得到更多信息。沙师弟，八戒，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。”

“是，大师兄！”三人齐声应道。

“黑箭”减缓速度，小心翼翼地靠近那个散发着枯黄光芒的空间“节点”。越靠近，那种苍凉、衰败，却又隐隐蕴含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古老与悲壮的气息，便愈发浓郁。仿佛那“节点”之后，连接着的，是一个即将彻底步入黄昏、却仍在顽强地散发着最后余晖的世界。

“我的血脉……在呼唤。”白龙马闭上眼，银发无风自动，额头隐隐有银色的龙形虚影浮现。“那后面……有龙的气息……但……很悲伤……很……疲惫……”

“准备进入。”孙悟空沉声道，“既然是古路的指引，既然与敖烈的血脉、与和尚师父的‘种子’都有关联，那咱们就没有理由退缩。是福是祸，进去便知！”

“黑箭”调整姿态，船首对准了那个空间“节点”中心那片枯黄的光芒。孙悟空将手按在操控星盘上，“造化混沌种”的混沌波动，与他的神念一同，缓缓地、试探地，触向那“节点”的边界。

“嗡——！”

仿佛是感应到了“造化混沌种”的气息，也或许是感应到了白龙马的龙族血脉共鸣，那个空间“节点”，竟然主动地荡漾开来，枯黄的光芒大盛，将“黑箭”整个吞没！

眼前，再次被枯黄的光芒充满。

但这次，并非漫长的穿梭。

只是一瞬的恍惚。

脚下，传来了坚实的触感——不是金属，不是冰，而是……一种温热的、干燥的、仿佛被阳光暴晒了无数年的沙砾的触感。

同时，一股难以形容的、混合着干燥热风、尘土、以及一种……淡淡的、类似古老皮革与香料燃烧后的苍凉气味，扑面而来。

“黑箭”，静静地停泊在一片……荒芜的、一望无际的黄色沙漠之中。

师徒四人，走出船舱，站在了这片陌生的土地上。

抬头，天空是一种令人心悸的、仿佛凝固了的暗黄色，没有太阳，没有云朵，只有无边无际的、厚重的黄云，低低地压在头顶，仿佛随时都会塌下来。微弱的、不知从何处来的枯黄光芒，便是透过这层黄云，勉强照亮了这片大地。

放眼望去，四周，除了黄沙，还是黄沙。沙丘起伏，如同凝固的波涛，一直延伸到视线的尽头。没有一丝绿色，没有一滴水汽，只有无边的死寂与荒凉。空气干燥得仿佛能吸走人体内的最后一丝水分。

“这……这又是什么鬼地方？”猪八戒踢了踢脚下的黄沙，扬起一片尘土。“比火焰山还干！比流沙河还荒！”

沙僧蹲下身，抓起一把黄沙，在手中捻了捻。“这沙……不是寻常沙土。其中蕴含着极其微弱的、但很精纯的土行灵气，只是……仿佛被什么东西‘抽干’了，只剩下一具‘空壳’。而且……”他抬头，望向远方，“这片沙漠的地脉……似乎是‘死’的。不，不是‘死’，是……‘沉睡’？或者，是被‘封印’了？”

白龙马没有说话。他站在那里，银发少年的身躯，微微颤抖着。他的龙目，死死地盯着远方，盯着那黄沙与暗黄天空的交界线。他的眼中，有银色的龙影在疯狂地闪烁、挣扎，仿佛在与什么东西进行着剧烈的共鸣！

“敖烈？”孙悟空察觉到了他的异常。

“那里……”白龙马的声音，颤抖得厉害，他抬起手，指向沙漠的深处，“那里……有龙……好多……好多的龙……但他们……都……睡着了……不……是……被……‘埋’着……”

他的话，让孙悟空、猪八戒、沙僧的心，同时一沉。

被“埋”着的龙？在这片死寂的黄沙之下？

而就在此时——

“轰隆……”

脚下的大地，突然传来一阵极其微弱、却又清晰可辨的……震动！仿佛是有什么巨大的东西，在这黄沙的深处，轻轻地……翻了个身。

同时，孙悟空臂中的“造化混沌种”，再次传来强烈的悸动！这次，悸动指向的，不再是遥远的方向，而是……他们脚下！这片浩瀚无垠的黄沙之下！

“看来，咱们这次，是来到了一个……‘龙之坟场’了。”孙悟空缓缓地，吐出了一口浊气，眼中的混沌光芒，与这片天地的枯黄，形成了诡异的对比。

“而且，似乎有什么东西，不太欢迎咱们的到来，正在……醒来。”

他的话音刚落——

“嗷——唔——”

一声低沉的、苍凉的、仿佛来自万古之前的、充满了无尽悲怆与愤怒的……龙吟！如同闷雷，从他们脚下的黄沙深处，从这片死亡沙漠的每一粒沙砾之中，轰然响起！回荡在这片暗黄的、死寂的天地之间！

整片沙漠，仿佛在这一声龙吟中，“活”了过来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