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本章开始听汉东大学,雅致的教授办公室。
阳光穿过百叶窗,空气中弥漫着书卷气与茶香。
梁璐坐在红木办公桌后,看着对面那个气定神闲的年轻人,心情复杂到了极点。
自从在父亲家里那次“偶遇”后,林默便以“疗程需要”为由,每周都会来一次,为她进行所谓的“心理疏导”。
起初,梁璐是抗拒的,甚至是鄙夷的。
她不相信任何人,更不相信一个比自己小了近二十岁的男人,能看透她那颗早已被怨恨和悔恨填满的心。在她看来,这不过又是一个想攀附梁家,走祁同伟老路的投机者。
但林默的手段,却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料。
他从不批判她对祁同伟那近乎病态的偏执,也从不触碰她最痛的伤疤,只是像个最专业的医生,从她长期的失眠、头痛开始聊起。
今天,林默却一反常态。
他翘起二郎腿,身体向后靠在沙发上,姿态慵懒,眼神却如鹰隼般锐利,仿佛能瞬间洞穿梁璐那层厚厚的伪装。
他没有废话,直接将一杯滚烫的茶推到梁璐面前,声音冰冷,不带一丝感情:
“梁教授,收起你那套怨妇的姿态。你以为你折磨祁同伟二十年,是报复?”
梁璐的脸色猛地一变,握着钢笔的手骤然收紧。
林默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,毫不留情地继续说道:
“在我看来,你只是一个不敢面对现实,只能靠扭曲另一个男人的人生来获取一丝可怜存在感的懦夫。”
“你不是在报复,你是在用这桩腐烂的婚姻,给自己建了一座活死人墓!”
“你把自己活埋在里面,每天闻着腐臭的气息,还沾沾自喜,以为自己是掌控别人生死的女王。可笑,又可悲!”
轰!
这些话,如同一记记重拳,狠狠砸在梁璐的心口!
这么多年,从来没有人敢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!
“你……你算什么东西!凭什么这么说我!”梁璐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尖利,平日里维持的教授风度荡然无存。
林默仿佛没有听见她的怒吼,他从随身的公文包里,拿出几张泛黄的老照片,如同丢垃圾般扔在桌上。
“看看她,再看看你自己。”
他的手指在桌上重重一点,直指照片上那个穿着白衬衫,梳着麻花辫,笑容明媚骄傲的女孩。
那是二十多年前,还在读大学的梁璐,是政法系所有男生心目中的白月光。
“她本该是汉东最耀眼的明珠,是站在阳光下,享受所有人仰慕的天之骄女,却被你亲手拖进了泥潭,变成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。”
“梁璐,你最对不起的,不是你那个抛弃你的初恋,也不是被你利用的祁同伟。”
林默身体猛然前倾,双眼死死地盯着她,一字一句,如同重锤砸在梁璐的心口:
“你最对不起的,是二十年前的你自己!”
轰!
这一句话,如同一道惊雷,瞬间击溃了梁璐所有的心理防线!
她看着照片上那个骄傲的自己,再看看玻璃倒影中那个面容憔悴、眼神晦暗的中年女人,巨大的悲哀和不甘瞬间将她淹没!
是啊……
她的人生,本不该是这样的。
她也曾有过最纯真的爱情,有过最远大的理想。可后来,一切都毁了。
她以为她报复了祁同伟,用一桩婚姻,毁掉了他的一生。可到头来,她又何尝不是把自己,也锁死在了这座名为“婚姻”的坟墓里,陪着他一起腐烂?
她以为自己是施虐者,可每天活在怨恨里的她,又何尝不是在被自己凌迟?
“我……”梁璐张了张嘴,想说些什么,喉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,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眼泪,毫无征兆地,就顺着她保养得宜的脸颊,滑落下来。
这一次,不是愤怒,不是委屈,而是对自己这二十年荒唐人生的,彻底的否定和绝望!
林默没有递纸巾,也没有出言安慰。
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,像一个最有耐心的猎人,欣赏着猎物在自己布下的陷阱里,一点点卸下所有防备,露出最脆弱的柔软腹部。
那层包裹着梁璐的坚冰,已经彻底裂开了。
接下来,就是将她完全击碎,然后按照自己的意愿,重新塑造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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