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本章开始听通讯器屏幕暗下去的瞬间,江逸抬手按了下左腕。表壳贴着皮肤传来细微震动,像某种确认信号。他转身走出监控室,走廊灯光打在西装肩线,没有停顿地朝主楼会议厅走去。
大厅已经布置完毕。长桌中央摆着签约台,背景板是团队代号与品牌标识并列的设计。安娜站在一侧检查流程单,马克正在调试投影设备。大屏上循环播放的是昨晚那段剪辑——幕布将落时,那只从阴影里伸出的手,轻轻碰了下边缘。
江逸走近,安娜抬头,两人目光短暂相接。她没说话,只是把耳钉拨正了些。江逸注意到那抹翠绿,和周慕云戴过的款式相似,但他没提。
“准备好了。”他说。
十分钟后,成员陆续到场。顾明川穿着正式演出服,领口扣得严实,手指不自觉地搓着袖口。林初夏站在角落,手套指尖微微发白,但没撕扯。秦昭靠墙站着,低头看了眼手机,又迅速收起。
江逸走过去,把机械表摘下来,放进顾明川手里:“拿着。”
顾明川一怔。
“它走得稳,你也一样。”
苏晚棠这时走了进来,手里拿着一份临时调整的发言稿。她看向江逸,眼神有询问的意思。江逸点头,示意按原计划进行。
签约仪式准时开始。主持人简短介绍后,轮到品牌方代表发言。安娜站起身,语气平静:“我们希望这次合作不仅是曝光,更是共创。因此,我们提议增加一组联合代言拍摄环节,由我们的视觉团队主导构图与叙事。”
现场安静了一瞬。
江逸没有立刻回应。他打开平板,调出那段三十四秒的剪辑画面。幕布垂落,那只手探出,触碰边界,随即收回。
他将画面投到主屏。
“这是我们后台的真实瞬间。”他说,“不是设计好的动作,也不是排练过的姿态。它是试探,也是决定跨出去的第一步。”
全场目光集中在屏幕上。
“所以我不接受‘主导构图’。”江逸声音不高,但清晰,“我们可以即兴创作一段三分钟的舞台短片,作为发布内容。你们提供平台,我们提供真实。”
安娜沉默几秒,忽然笑了。“可以。但必须今天完成。”
“没问题。”
签字环节前,媒体区记者举起话筒:“很多观众仍怀疑中国偶像缺乏跨文化感染力,你们如何证明这不是一场数据包装的表演?”
江逸没回答。他看向苏晚棠。
苏晚棠走上前,轻点遥控器。大屏切换成一段录像——排练厅关掉音乐后,几个人围坐一圈,闭着眼说出心里话。镜头扫过顾明川说“谢谢你们愿意看我们”时微颤的睫毛,定格在他睁开眼那一刻的光亮。
“数据能算准节拍。”江逸接过话,“但它算不出一个人敢不敢在陌生世界里开口说话。”
现场有人低声交谈。
“我们还会启动‘信号恢复计划’。”他继续说,“在七个国家设立互动装置,观众用身体动作触发声音回响。每一声,都是独一无二的回应。”
话题迅速被海外社交平台抓取。不到十分钟,合作词条冲上三国热搜榜,附带标签#StellarCore、#SignalReturn。
签字仪式进入最后阶段。工作人员递上合同与笔。顾明川伸手去接,手心出汗,差点滑脱。江逸及时扶住笔杆,顺势将他的手和其他人叠在一起。
“四位一起签。”他说。
林初夏愣了一下,随即上前。秦昭也走过来,把手覆上去。四人并肩而立,共同握住笔,在落款处写下“StellarCore”。
闪光灯密集亮起。
签字完成后,外媒记者围上来提问。苏晚棠主动迎上前,开始协调采访顺序。一名科技类媒体记者问林初夏手套上的纹路是什么。
她抬起手,展示内侧细密的线路痕迹:“这是传感器,记录舞者动作频率和肌肉反应。我们叫它‘心跳记录仪’。”
对方眼睛一亮,追问道是否开源技术。
林初夏点头:“未来会开放部分算法,用于舞台安全监测。”
另一边,秦昭面对镜头说:“‘信号恢复’计划会设公益通道,支持青少年心理干预项目。第一笔资金来自我下个月的收入。”
记者追问金额。
他说:“足够一场手术。”
顾明川被问及语言准备情况,他深吸一口气,用完整的句子回答提问,语速平稳,没有重复纠错。说完后,他下意识摸了下手腕,那里空着——表还在江逸口袋里。
江逸站在侧廊,看着大屏实时更新的数据流。热搜排名持续上升,海外粉丝社群已自发发起应援活动。他轻轻扣了下手腕,机械表重新戴回原位,走时声与心跳重合。
安娜走过来,与他握手告别。
“下次见面,”她说,“我想听听你们的新旋律。”
江逸点头。
她转身离开,高跟鞋声渐远。
马克没走。他把一段未公开素材传进内部系统,标题写着《起点》。画面是签字瞬间:那只曾触碰幕布的手,此刻正稳稳托住合同边缘,指节绷紧,掌心贴实。
江逸看完,关闭设备。
他走向排练厅方向。门开着,里面没人,只有地板上的标记线还保留着模拟演出时的布局。他站在入口处,听见远处传来英文播报声——是海外直播回放正在播放。
苏晚棠走过来说,第一批国际商演邀约已经收到,需要筛选。
江逸嗯了一声,视线落在控制台上。林初夏留下的数据面板还在运行,误差率稳定在0.3%,心理评估模块显示团队凝聚力指数达到89.7。
他拿起笔,在行程表空白处写下一行字:七月十二日,见妹妹。
秦昭的名字旁,那个倒计时页面已经被删除。
江逸合上本子,抬头看向镜面墙。倒影里的他站得笔直,领带夹微闪,像是接收到了什么信号。
他掏出手机,拨通周慕云的号码。
电话接通,那边传来熟悉的敲击桌面声。
“看了。”周慕云说,“你们开始写自己的乐章了。”
江逸没说话,只是把手机靠近音响,让那段《信号恢复》的音效传过去。
几秒后,周慕云挂了电话。
江逸收起手机,正要转身,看见顾明川站在门口,手里拿着那份刚签完的合同复印件。
“我能留一张吗?”他问。
江逸点头。
顾明川小心地把纸折好,放进内袋,贴近胸口的位置。
林初夏这时走进来,摘下手套,放在控制台上。这一次,她没有立刻整理褶皱,而是用指尖点了点传感器纹路,像是在确认它还在工作。
秦昭从休息室出来,手里拿着新写的歌词草稿。他走到江逸面前,递过去。
第一页写着:“他们说我们走不远,可我们才刚开始。”
江逸翻到第二页,发现后面全是空白。
他抬头看向秦昭。
秦昭笑了笑:“等到了现场,再写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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