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在雍正朝搞金融战 第六十六章 灰烬余温，符文指引（二）

梆声疑云，丹毒缠心

那诡异的、带着特定节奏的梆子声，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，虽只激起细微涟漪，却彻底打破了院内勉强维持的平静。

“‘货已收到，险情暂缓，伺机接触’…”杨映雪重复着那潜哨的含义，声音因虚弱而低哑，却字字清晰，每一个字都带着沉甸甸的分量，敲在李卫和曹静姝的心上。

货已收到？是指他们成功拿到了“引星盘”残环？送信人如何得知？难道他/她一直在附近暗中观察，甚至目睹了地火喷发和之后的搜查？

险情暂缓？是指赵统领的搜查暂时告一段落？还是指地火喷发的危机暂时过去？

伺机接触？这最是关键！送信人终于要从幕后走到台前了吗？还是仅仅指下一次的信息传递？

无数疑问瞬间涌入脑海，但院外赵统领那刻意拔高的、关于“严查西北方向”的训斥声，如同一桶冰水，将刚刚因这神秘联络而升起的一丝希望火苗瞬间浇灭。

“西北…他也提到了西北…”曹静姝脸色苍白，下意识地攥紧了手中的玉印，那残环方才指引的方向，与赵统领强调要严防死守的方向，竟然重合了！这绝不可能只是巧合！

李卫的眼神变得极其锐利，他快步走到窗边，透过一丝缝隙向外望去。院外火把依旧通明，侍卫的身影来回巡逻，戒备丝毫没有因为搜查结束而松懈，反而更像是一张收紧的网。

“好一个‘险情暂缓’…”李卫从牙缝里挤出冷笑，声音压得极低，“这分明是告诉我们，外面的箍更紧了！尤其是西北方向！那梆子声，是提醒，也是警告！”

他踱回桌边，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，发出极轻的哒哒声，这是他在极度焦虑和思考时的习惯动作。“赵嵩（赵统领）这个人，是乌拉那拉氏（皇后家族）举荐上来的，向来以听话和狠辣著称。他如此强调西北，绝非空穴来风。只有两种可能：一，他们确实从某种渠道（比如那个逃走的黑衣人头领）得知了灵台观或者‘钥匙’大致指向西北；二，这就是个试探，故意说给我们听，看我们会不会自乱阵脚，朝那个方向行动！”

无论是哪种，都意味着他们接下来的每一步，都将如履薄冰。

“那我们…”曹静姝看向李卫，又担忧地看了一眼因疲惫和伤痛而微微颤抖的杨映雪。

“等。”李卫吐出一个字，眼神沉凝，“既然对方说了‘伺机接触’，那我们就等他们下一步的动作。现在贸然任何行动，都是自投罗网。静姝，你专心照顾映雪。这东西…”他指了指那枚再次恢复沉寂的残环，“…收好，或许关键时刻还能有用。”

曹静姝点点头，将残环用软布包好，谨慎地收了起来。她现在更担心的是杨映雪的伤势。那背上的青黑色纹路，像是一道邪恶的诅咒，让她寝食难安。

她将杨映雪扶到里间临时搭起的软榻上躺下，仔细为她盖好被子。杨映雪失血过多，又历经惊险，此刻松懈下来，很快便陷入了半昏半睡的虚弱状态。但即使在睡梦中，她的眉头依旧紧蹙，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，偶尔会因为背后的剧痛和那诡异的麻痒而发出无意识的呻吟。

曹静姝打来温水，再次小心地为她擦拭额角的冷汗，手指无意间触碰到她的颈侧。

好冰！

不同于失血后的虚弱冰凉，而是一种…更深沉的、仿佛能渗入骨髓的阴寒！可与此同时，杨映雪的额头却又微微发烫，像是在低烧！

冰火交织！这绝不是好兆头！

曹静姝的心猛地揪紧。她轻轻掀开被子一角，再次检查包扎好的伤口。白色的绷带上，竟然隐隐约约又渗出了一点极其淡薄的、诡异的青黑色！那毒素的蔓延，似乎并未被金疮药完全遏制！

不能再等了！必须弄清楚这到底是什么毒！

她深吸一口气，眼中闪过决绝的光芒。她走到外间，对李卫低声道：“大人，映雪的伤…拖不得了。寻常金疮药根本无效。我必须想办法弄清楚那到底是什么东西。”

李卫面色凝重：“如何弄清？太医绝不能请，外面的人更信不过。”

“我不需要太医。”曹静姝的目光投向屋内那个随身携带的、装着林墨和她自己一些私人物品的箱笼，“夫君…林墨他之前整理曹杨两家旧物，开展海贸时，曾收集过不少西洋来的奇巧物件和书籍，其中有一些关于海外矿物、植物的图志，还有…还有一架来自泰西的‘显微镜’（注：17世纪显微镜已发明，18世纪初传入中国有限范围，设为曹家通过特殊渠道获得），据说能窥见微尘之物。我想…或许能从那毒素上刮取一点点微末，看看…”

这是极其大胆且冒险的想法！近乎异想天开！但此刻，这似乎是唯一能自主进行的调查方法。

李卫愕然，他没想到曹静姝竟会想到这个方向。他沉吟片刻，重重点头：“好！你去试试！务必小心，千万不能让人察觉！”他知道，这是死马当活马医的唯一办法了。

曹静姝立刻行动起来。她从箱笼深处找出一个用丝绸包裹严实的小巧黄铜显微镜，还有几片薄如蝉翼的透明琉璃片（载玻片）。她点燃更多灯烛，让光线尽可能明亮。

然后，她取来一根最细的银针（原本用于刺绣），在烛火上灼烧消毒后，极其小心地、轻轻刮取了一点点杨映雪伤口绷带上那刚刚渗出的、微乎其微的青黑色污迹，涂抹在琉璃片上。

她的手指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。将琉璃片固定在显微镜下，调整着焦距。模糊的视野逐渐变得清晰…

当那微观世界的景象终于呈现在她眼前时，曹静姝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，浑身汗毛倒竖！

只见在放大了数十上百倍的视野中，那些青黑色的物质根本不是什么简单的毒粉或矿物残留，而是无数极其细微、正在缓慢蠕动、甚至分裂的诡异孢囊！它们呈现出一种不祥的暗绿色，表面有着尖锐的、晶体般的微小凸起，有些孢囊甚至似乎能散发出极其微弱的磷光！

这根本不是寻常意义上的毒！这更像是一种活着的、具有侵蚀性的邪恶微生物！源自那地火深处极端环境下的诡异造物！

难怪玉印会有那种排斥反应！难怪金疮药无效！这东西在不断地繁殖、侵蚀！

就在她震惊之际，更让她头皮发麻的事情发生了——或许是感受到了显微镜光源那微弱的热量，或许是其他原因，视野中那些孢囊的蠕动速度明显加快了！甚至有一些开始向着光源的方向（也就是琉璃片上方）试图移动！

它们对能量有反应？！

曹静姝猛地想起地火那恐怖的热量，以及玉印的温热…难道…

她几乎是下意识地，将一直握在手中的、温热的玉印，缓缓靠近那片承载着恐怖孢囊的琉璃片。

下一刻，令人惊骇的景象出现了！

那些原本缓慢蠕动的孢囊，在玉印靠近的瞬间，如同受到了极大的刺激，疯狂地躁动起来！它们不再散乱移动，而是齐刷刷地、如同军队般转向玉印的方向，并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试图聚集、膨胀！

仿佛…仿佛想要吞噬掉玉印散发出的那点微弱能量！

而与此同时，曹静姝清晰地感觉到，手中的玉印，温度似乎在一点点地下降！

这些可怕的鬼东西，不仅能侵蚀血肉，还能…吸收能量？！

这个发现让曹静姝如坠冰窟！如果任由这毒素在杨映雪体内发展下去，后果不堪设想！它不仅会破坏她的身体，甚至可能…

她不敢再想下去。

必须尽快找到克制之法！否则…

就在这时，院墙外，那诡异的梆子声，竟然又一次响了起来！

这次的节奏，与上一次截然不同！更加急促，更加短促，仿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紧迫感！

杨映雪即使在昏睡中也似乎被这声音惊动，不安地动了动。

李卫和曹静姝同时竖起耳朵，脸色剧变。

杨映雪凝神倾听了片刻，艰难地翻译出新的含义，声音充满了难以置信：

“…这次的意思是…‘西北之路已绝，另辟蹊径。明日西时，御兽苑废料车。’”

西北之路已绝？送信人也确认了西北方向被彻底封锁？

另辟蹊径？御兽苑废料车？这是…指明了新的、意想不到的接触方式和地点？利用运送皇宫野兽粪便废料的车辙作为掩护？这…

然而，还没等他们消化这匪夷所思的新信息——

“砰！砰！砰！”

院门再次被粗暴地敲响！比上一次更加急促，更加不耐烦！

赵统领那冰冷的声音如同淬毒的匕首，穿透门板：

“李大人！开门！奉内务府紧急手谕，核查院内所有人员数目及伤情！即刻执行！”

→新的接触方式刚刚传来，更紧急的核查又至！杨映雪的伤势已然瞒不住？那诡异的孢囊毒素是否会在此次核查中被发现？送信人提供的“御兽苑废料车”之路，是希望还是另一个陷阱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