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本章开始听石门开启的刹那,那股温润的、近乎生命的微芒轻轻拂过三人面颊。叶凡没有迟疑,抬步向前,阴阳玉在掌心微微震颤,仿佛与这光同频呼吸。苏瑶紧随其后,指尖轻搭凤羽簪,神识如细流般探入空气中那低频的震颤——它不似杀意,倒像某种沉睡之物的脉动,缓慢而深沉。
通道内壁浮现出流动的幻影,层层叠叠的人影在石面上行走、跪拜、低语,却无一丝声响。林逸剑尖微垂,目光扫过那些模糊的轮廓,忽然察觉其中一人背影竟与自己幼时试剑的姿势分毫不差。他眉心一跳,正欲出声,却被苏瑶低声拦下。
“是记忆回响。”她闭目片刻,幻术悄然铺展,将那些影像的波动尽数纳入感知,“不是陷阱,是遗迹自己记得的事。”
叶凡将阴阳玉贴于额前,清凉之意渗入识海,神识如被涤净。他睁开眼,幻影依旧,但已不再扰人心神。林逸以龙渊剑轻击地面,三声清鸣回荡,石壁微震,尘屑簌簌而落。他点头:“结构稳固,能走。”
阶梯螺旋向下,越行越深。空气渐凉,符文在壁上流转,不再是先前遗迹的繁复华丽,而是古拙粗粝,仿佛出自更早的年代。叶凡指尖抚过一道刻痕,玉面裂纹忽地微亮,似有所感。
“这些纹路……和玉的裂痕走向一致。”
林逸停下脚步,目光落在前方一道石闸上。闸心有三处凹槽,形状分明对应三件神器。他伸手欲触,却被一股无形之力弹开,掌心发麻。
“不能硬来。”苏瑶上前一步,凤羽簪轻颤,“能量场极不稳定,强行激活会引发反噬。”
叶凡凝视符文排列,发现其并非随意刻画,而是按某种规律循环往复,如同呼吸。他闭目,以心神感应阴阳玉的律动,缓缓将灵力注入玉中。银光自玉心渗出,沿着掌纹蔓延至石闸表面。符文逐一亮起,却仍差一步无法贯通。
“需要同步。”叶凡低声道。
林逸会意,剑尖轻点地面,引动灵流如溪水般汇入符文缝隙。苏瑶同时结印,凤羽簪释放出柔和灵波,如风拂过湖面,抚平了能量的躁动。三股气息在空中交汇,阴阳玉悬于中央,银光骤盛。
石闸缓缓升起,露出下方螺旋阶梯,深不见底。
阶梯尽头,是一方开阔石室。四壁皆为镜面石,光滑如水,映照出无数扭曲影像。叶凡看见自己幼年时的村落燃起大火,母亲推他入地窖,门在眼前合拢;林逸则见试剑石碑崩裂,师父的身影在尘烟中倒下;苏瑶望见一道白衣身影立于雪中,背对自己,缓缓消散。
“心镜阵。”苏瑶声音轻却坚定,“它不伤身,只攻心。所见皆虚,唯信彼此。”
她双手结印,幻术在三人之间织成一道淡不可察的光丝,如细线般连通神识。叶凡深吸一口气,阴阳玉贴于胸口,开始吸收镜面反射的杂乱灵力。玉面裂纹如根须般蔓延,将紊乱的能量一一收束。
林逸剑光一闪,龙渊剑斩向石室中央一根近乎透明的能量脉络。剑锋过处,镜像如玻璃般碎裂,哗然崩塌。尘埃落定,后方石门显露。
石门之后,是更深处的密室。中央悬浮着一块残破石板,布满风化符文,边缘缺损严重。三人靠近,石板忽然释放出排斥力场,将他们逼退数步。
“它在抗拒接触。”林逸皱眉。
叶凡凝视石板,阴阳玉忽然剧烈震颤。他仔细比对,发现玉面裂纹竟与石板上未风化的部分隐隐契合。他闭目,以灵力引导玉中能量,缓缓向石板渗透。
银光如丝,缠绕石板边缘。符文微微发亮,却仍无法解读。
“需要增强共鸣。”叶凡额角渗汗。
林逸立刻以龙渊剑划地,剑锋在石面勾勒出古老回路,将自身灵力注入其中。能量如环流转,回返至石板底部。苏瑶同时施展高阶幻术,以神识捕捉残缺符文的信息碎片,在空中缓缓复原。
虚空中,一幅残缺地图逐渐成形。山川、星轨、河流轮廓浮现,却缺了一角。叶凡迅速取出怀中古图,将两图相对。缺口完美吻合。
拼合瞬间,整幅地图亮起。三重山脉环抱的谷地清晰显现,中央一座倒悬之塔虚影浮现,塔尖指向地底,塔基悬于空中,违背常理。一道光点在塔底闪烁,标注着“阴阳归源之地”。
“这是……第三件神器的位置?”林逸低声问。
“大致区域。”苏瑶指尖轻抚图面,“倒悬之塔不在地表,而在地脉交汇的反向节点。寻常修士无法感知,更别说进入。”
叶凡盯着那光点,阴阳玉在掌心微微发烫。他忽然想起通道中玉与地图共振的瞬间,那滴从虚空中凝出的露珠——它并非凭空而来,而是天地规则在特定节点的具象化。
“我们走过的每一步,都在被某种力量记录。”他说,“这遗迹,不只是藏线索的地方,它本身……就是线索。”
林逸收剑入鞘,目光沉静:“那就去谷地。倒悬之塔,总得有人把它正过来。”
苏瑶将凤羽簪插入发间,轻轻一颤。她望向石室角落,那里有一道极细的刻痕,几乎与石缝融为一体。她没有声张,只是悄然记下其走向——那纹路,竟与她幼时梦中反复出现的图案,有七分相似。
三人转身,沿原路返回。石门在身后缓缓闭合,符文逐一熄灭。通道恢复寂静,唯有那温润的微芒,仍在石壁深处,缓缓跳动,如心跳。
叶凡走在最前,阴阳玉贴于掌心。玉面裂纹中,一丝极淡的银线悄然延伸,指向地图上的光点。
林逸忽觉战甲残余金光微微一颤,不是因灵力波动,而是某种共鸣——来自地底深处,微弱却持续。
苏瑶脚步微顿,指尖掠过簪身。她没有回头,但能感觉到,那道刻痕的方向,正与他们的去路,悄然重合。
倒悬之塔的虚影在脑中浮现,塔尖刺入地心,塔基悬于虚空。
剑柄上的纹路突然发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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