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本章开始听寅时的月光被浓云搅碎成铁灰色粉末,陆九渊反手扣住门闩的动作带起一串铜铃轻响。
廊下青砖的潮气攀上皂靴,在他抬脚的瞬间凝成细小的冰晶。
倒要看看是哪个短命鬼......他故意把铜香炉踢翻在地,借着弯腰拾取的间隙,袖中墨娘特制的百足蜈蚣已经贴着墙根窜上屋檐。
这种由三百枚青铜齿轮组装成的侦查机关,在月光下抖开六对晶石复眼。
瓦片错位声从西北角传来。
陆九渊握着镇夜司特制的子午流注盘闪身而出,这件能感应气血流动的法器指针却诡异地指向脚下。
他忽然抬脚碾碎一片枯叶,在叶片爆开的脆响中,檐角扑棱棱跌下团黑影——竟是只通体漆黑的波斯猫,脖颈铜牌刻着永宁侯府的莲花纹。
好个千金难买的西域灵猫。他掐住猫后颈时,指腹蹭到层黏腻的松香,这分明是有人故意涂抹的追踪药膏。
猫瞳里倒映着西南方某处飞檐,第三重滴水瓦上留着半枚带血的指印。
回到厢房时,青铜蟾蜍的虚影正好笼罩整幅《江夏烟雨图》。
陆九渊将墨娘给的千机筒抵在画轴边缘,这件形似西洋望远镜的机关咔哒咔哒吐出七枚琉璃镜片。
当第三枚镜片折射的月光聚焦在渔翁斗笠时,隐藏的舆图纹路竟在墙砖上投出个闪烁的红点。
卯时三刻,陆九渊装作巡查库房的模样绕到西市。
他特意在胭脂铺前停留,借着铜镜反光瞥见张捕头那身绛红官服的下摆——这位总爱把腰刀甩得叮当响的莽汉,此刻正缩在馄饨摊后啃炊饼,热汽糊了满脸油光。
废弃的漕运仓库藏在芦苇荡深处,铁门上的饕餮铺首缺了左眼。
陆九渊摸出永宁侯府猫牌嵌入缺口,锈蚀的机括发出垂死般的呻吟。
门缝里漏出的腥咸河风裹挟着某种熟悉的硫磺味,那是械鬼众制作火雷弹特有的硝石配方。
墨家小娘子倒是没说错......他闪身避过迎面袭来的链锤,铸铁球头砸在青砖上迸出幽蓝火花。
五个蒙面人从霉变的麻袋堆后跃出,手腕都系着刻有波浪纹的铜环——正是垄断漕运的蛟龙帮标记。
领头的疤面汉子双斧交错劈来,陆九渊突然矮身滑步,靴跟暗藏的燕尾刃弹射而出,现代格斗的侧踢配合机关刀刃,精准挑断对方脚筋。
转身时袖中甩出三枚蜂鸣珠,这种会释放刺耳鸣叫的暗器让余下四人瞬间失神。
砰!
仓库二层的桐油灯突然爆燃,陆九渊趁机滚到堆满账册的木箱后。
泛黄的宣纸上密密麻麻记载着私盐交易,某页被朱砂圈起的船期赫然与沉船案日期重合。
最底下压着半截鎏金请柬,落款是京城首富沈万山的独门缠枝纹。
沈大官人倒是手眼通天。陆九渊用通幽之瞳扫过请柬,原本空白的夹层浮现出蝌蚪状符文。
这些用鲛人血书写的密语在瞳术下扭曲重组,渐渐拼出太卜监三个字。
他忽然听见头顶横梁传来细微的机簧声,抬头正对上一双阴鸷的独眼。
陆大人好兴致。
暗格中探出的弩箭泛着淬毒的青光,陆九渊却笑着举起从疤面汉子身上摸来的铜环。
月光穿过环心照在墙面的水渍上,折射出的光斑恰好组成四象封魔阵的坤地位阵纹。
毒箭射中虚影的刹那,整面砖墙轰然坍塌,露出后面幽深的河道。
当张捕头带着人撞开仓库门时,只看见满地昏厥的蛟龙帮众和随风飘散的灰烬。
陆九渊早已顺着暗河潜回镇夜司,湿透的官服下摆还沾着半片带牙印的账页——那齿痕形状,竟与刘仵作药瓶的鎏金瓶塞完美契合。
寅时的梆子声还在街角回荡,陆九渊已经站在镇夜司正堂的青铜獬豸像前。
他故意将湿透的官服下摆甩在青砖上,水珠沿着砖缝渗入地下暗藏的八卦阵图,激起一阵细微的齿轮转动声。
这是沈万山与蛟龙帮往来的密账。陆九渊将泛黄的账册拍在紫檀案几上,三枚鎏金瓶塞在琉璃罩灯下泛着诡异的光,刘仵作不妨解释下,为何你药瓶的鎏金塞会嵌在死者牙关?
刘仵作佝偻的背脊突然僵直,手中验尸刀当啷落地。
陆九渊指尖划过账册某页,通幽之瞳泛起幽蓝光芒,纸面顿时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齿痕拓印——与鎏金塞上的凹痕完全吻合。
上月漕运使暴毙案,刘老可是用这瓶塞堵住了死者喉间的鲛人鳞。陆九渊突然逼近面色惨白的仵作,袖中滑出半片带血指印的瓦当,张捕头那日急着收殓尸体,莫不是闻到了松香追踪膏的味道?
堂外忽然传来蒸汽枢轮的轰鸣声。
墨娘驾驭着六足机关兽破门而入,兽爪中攥着的正是永宁侯府那辆雕花马车。
车辕处暗格里,整箱用鲛人血书写的密信正在月光下渗出猩红雾气。
陆大人,你要的活口。墨娘甩动玄铁辫梢,五个被青铜锁链捆成粽子的蛟龙帮众滚落在地。
她腰间别着的千机筒正在重组变形,最终化作一柄刻满符文的验尸镊,精准夹起一片带硫磺味的衣角。
镇夜司指挥使韩兆离终于从屏风后转出,他玄色蟒袍上的银线云纹随着步伐明灭不定。
当看到陆九渊用通幽之瞳激活密信夹层时,手中正在盘玩的两颗文玩核桃突然爆开,露出里面藏着的血色舍利。
即刻捉拿沈万山。韩兆离的声音像是从黄铜传声筒里挤出来的,带着蒸汽机特有的震颤。
十二架机关木鸢撞破窗棂,翅羽上的八卦镜将晨曦折射成金色牢笼,笼罩住城南首富的宅邸。
陆九渊踩着墨娘特制的登云靴跃上屋脊,靴底喷出的蒸汽在瓦片上凝成霜花。
他望着正在启动防御阵法的沈府,突然将通幽之瞳对准东方天际——那里有团不自然的积云,隐约可见四象封魔阵的青龙纹。
劳烦墨娘子照顾这个。他将永宁侯府的猫牌抛给械鬼众的匠娘,袖中滑出三枚刻着爆字的铜丸。
随着第一枚铜丸在沈府门前的石狮口中炸开,整座宅院的防御阵法突然逆向运转,将准备遁走的沈万山生生扯回地面。
陆大人且慢!沈万山肥硕的身躯卡在暗道机关里,手中捏碎的玉符却化作青烟消散,我有先帝赐予的...
噌!
陆九渊的燕尾刃擦着富商耳畔钉入砖墙,刀柄处弹出的青铜小镜里,正映着沈万山在沉船案当日出现在码头的身影。
通幽之瞳催动到极致,那些消散的青烟竟在虚空重组,拼凑出太卜监三个血色篆文。
当夜镇夜司地牢飘出烤鹿肉的香气。
陆九渊靠着墨娘改造的蒸汽烤架,看跳动的火苗在韩兆离的蟒袍上织出诡异图腾。
指挥使将沈万山的供词投入火中,纸灰却凝成一只玄鸟,朝着皇城方向振翅而去。
这是你的。韩兆离抛来一枚刻着睚眦纹的青铜腰牌,牌面暗格弹开时,露出里面流动的水银,从今日起,你便是镇夜司第七位夜巡使。
庆功宴摆在衙门前厅,二十八盏琉璃宫灯将每个人的影子拉长投在墙壁,如同张牙舞爪的精怪。
张捕头端着酒碗过来赔罪时,陆九渊注意到他新换的腰刀吞口处,赫然刻着与沈府暗道相同的云雷纹。
陆兄请看这个。墨娘突然挤开人群,将改良过的通幽镜塞进他手中。
镜面倒映的庆功酒里,竟浮动着几缕不属于任何人的发丝。
她指尖在镜框某处轻按,那些发丝突然扭结成半幅残缺的阵图。
子时的更鼓刚响过第一声,前厅的蒸汽自鸣钟突然卡住齿轮。
在所有人错愕的注视中,姬月白雪青色的裙裾扫过门槛,她手中托着的冰玉卦盘正在渗出鲜血,在青砖上蜿蜒出奇异的卦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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